她的本意是想讓黑袍選擇一個接頭地點，這樣可以盡量隱藏她自己的真實信息。

倒是沒想過，黑袍連老巢都不在意暴露。

“咚咚咚……”

剛敲了三下，漆紅大門就被人從裏打開。

藍發的青年穿著簡單的休閑裝，蒼白的膚色和清俊的五官暴露無遺。

楚玉有點發楞。

她不是第一次看這人的容貌，卻是第一次看這個人穿，除了麻袋一樣的袍子以外的衣服。

哪怕只是很簡單的休閑裝。

現實中的黑袍一樣的沈默寡言，甚至脫去那層皮後，全身更加的不自在。

誰讓對方的目光有如實質，幾乎是火辣辣的緊盯在他的臉上。

“進來吧……”

黑袍轉身就往院子裏走，看上去是被楚玉看的有些惱怒。實則內心回想著家裏人教給他的規矩，要給客人倒茶。

他走得太快，楚玉本想說兩句把蛇遞過去就走，現下只能遲疑的跟著進去。

小院子裏很有農村那種土生土長的味道，角落裏栽種著花圃，裏面大多是各種各樣的草。

獲得mvp次數太多，楚玉連被人註視都有大概的感受。在這個小院子裏，她總覺得藏著很多生物。

肉眼卻一時發覺不了。

“給。”

遞過來的是一次性杯子，裏面的是黃黑色的水，泛著一點苦味，似乎是中藥。

楚玉攥在手心裏，猶豫了片刻，稍稍喝了一兩口。

聞著苦的水，味覺上反而沒那麽苦。酸酸甜甜的，有點像上市的一款飲料。

她索性幾口喝完了。

然後黑袍默不作聲，又給她倒了一杯。

楚玉沒反應過來，下意識又喝完了。看見黑袍又要給她倒，她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來幹什麽的。

“不用了，不用了，這個蛇還給你。”

五彩斑斕的小蛇從小挎包裏無辜的探出了，老大爺似的慢悠悠爬出來，靠近自己許久沒見的主人。

“嗯。”

意識到自己應該再說些什麽，黑袍掏出手機，“那只蟾蜍……”道具轉讓權還給你。

楚玉微笑，“下次進直播再給我吧。”

她妝容比直播時畫的全，貼身的旗袍顯腰細腿長。笑起來的時候嘴唇比玫瑰還誘人，這些都是黑袍不曾見過的。

“嗯。”

他不敢多看，壓下了心裏莫名其妙的感覺。沒多問為什麽要下次直播再給，或許在他心裏，下次本來就要和楚玉一起直播。

楚玉笑意更深。

她可不是套路老實人，真要說的話，先留下小蛇“勾引”的，明明是眼前的人。

邀請她進門的，也還是眼前的人。

屋子裏藥香太重，以至於到現在，楚玉才聞到若有若無的飯香味。

也難怪，這個時間正是飯點。

黑袍果然給她盛了飯。

在良心的強烈譴責下，沒吃早飯的楚玉還是厚著臉皮吃起了中午飯。

最愛吃方便面的她，也不得不承認黑袍的手藝意外不錯。紅燒茄子蓋飯軟糯可口，味道上就比ⅹⅹ牌方便面差一點。

楚玉沒話找話，“這條蛇，不是道具？”

“不是。”黑袍補充，“是我自己養的。”

“有飼養許可證麽？”

順口問完之後，楚玉就覺得自己問的話多餘。那條蛇花色看得人眼暈，能被允許飼養才有鬼。

“有。”

這倒出乎楚玉意料。

交淺言深，她不欲多問。

話題就此止住，美滋滋的吃完了最後一口飯，她才終於問出了最近困擾的問題。

“你有在現實中……看見鬼嗎？”

黑袍困惑的望著她，“沒有。”

“好吧。”楚玉聳了聳肩膀，“看來只有我倒黴。”

第一次現實中見面，這樣的進展就很好。楚玉沒打算多留，奈何打車軟件上一直沒人接單。

更糟糕的是，外面下起了雨。

“短時間內不會停。”

看了一眼氣象報告，楚玉徹底明白今天晚上是離不開這兒了。

她把指尖探出門外，立馬就接觸到了厚重的雨滴。仿佛積攢許久似的，這一場雨下的很大又很密。

她看見黑袍披著雨衣，彎著腰在小院子裏不知道忙活什麽，給很多小角落都蓋上了一層透氣的布。

他如同一只勤勞的小蜜蜂，冒雨東跑跑西跑跑。等到他忙活完了，楚玉才發覺自己看了很久。

“真是打擾了。”她感覺自己有點假惺惺，“今天晚上，恐怕要麻煩了。”

黑袍低著頭擦了擦身上的雨，“沒事。”

他眼角的餘光裏，恰好看見紅色刺繡旗袍那一側開的叉裏，光潔白皙的小腿和精致纖細的腳踝。

黑袍恍然想起，一兩個月之前。因為小花的原因，他摸過她腳踝上是否有傷口。

雨水沿著屋檐漏下，密密麻麻的織成了珠簾，叮叮當當和外面的大雨一起作響。

他忽然，不敢再看她。

和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不同，楚玉倒是挺怡然自得，別人家待的還挺舒適。

屋子裏草木的清香味很重，比院子裏還種。整整齊齊的堆著各式各樣曬幹或者沒曬幹的草，像古代中醫的家。

總還是有客房的，黑袍從儲物的小房間裏扒出一張小小的折疊床。

還不等楚玉開口自己來，他就趁著水龍頭拿著刷子認真刷了一遍。

用幹毛巾擦凈後鋪上新鮮的床單和被褥，是最簡單的黑白格子。仔細聞一聞，還有一點太陽的味道。

天還不算晚，黑袍一直裏裏外外的忙活著。有時是披著雨衣去露天的地方，照看一些和小蛇類似的動物。

有時是跑到了屋裏，整理草藥或者處理食材。

等到吃上晚飯時，楚玉突然認為自己是個廢物。

啥也不會。

大概是來了人，晚上準備的食物更多些。晶瑩剔透的南瓜小米粥，蛋蒸豆腐、素炒蝦仁以及烙的雞蛋餅。

味道比方便面只差一點點。

楚玉矜持的、矜持的全吃光了。吃完了才有點後悔，她能感受到，黑袍驚了。

“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……”

一陣洗腦鈴聲響起，打破了一點尷尬。楚玉矜持地擦了擦嘴，這才接起。

“我是旅行者小隊的隊長，你現在還好嗎？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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